没几天，在smelling的实习工作确切安排下来了。

立春在即，除了安排已筹备的“spring breeze春之呼吸”套香氛发售，下一季度的“raindrop雨滴”系列也开始启动，包括白筱绕在内的全体调香师都将参与研发。

与此同时，司马凌也签下了与smelling的外包宣传合约，暂时成为smelling的合作方。

“司马凌要求用这种设计？不行，我绝对不同意！限量版的包装？更不行！我们哪有这预算，和咱们一开始的宗旨也不符啊……”她路过高层办公室去坐电梯，听见有人控制不住地大声嚷嚷。

是包装设计部的总监，一个叫杜的涞国中年男人。白筱绕碰见他好几次了，这个大叔做事颇严格，经常找到总经理办公室理论，不过……

总经理不耐烦地拍桌：“杜，人家司马小姐是专业的，比你会抓消费者的痛点，有意见你不要跟我说，找她去！还有，你们的设计图什么时候才定稿？不要又拖到最后一天！磨磨蹭蹭的，耽误的可是整个公司的进度……”

员工们早已见怪不怪，若无其事地继续手头的工作。

电梯到了，白筱绕走进去，想着顾霰说今中午会打电话来，待会儿要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吃饭。

门正要关上，杜一脸晦气地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了。

她顺手按住开门键。

杜看了她一眼：“谢谢。”

“不客气。”

“你就是华国来的实习生？”过了一会儿，杜问。

“是的。”

她侧眼看去，他的怒气似乎消了些，但还是板着面孔，神情带些微冷漠和轻蔑。

白筱绕默默移开目光。

大概他心里现在正在想，她是靠后台进的公司，又是一个惹不起的云云。

毕竟到smelling这几天，她已经听过很多这样的议论了。

她没刻意去纠正，毕竟他们也不算说错。

没有肖教授和水青的名头，她很难以如今的阅历进到这里来。

Smelling公司的规章严格，调香师一天的工作时间不能超过五小时，白筱绕现在已经下班了，杜大约是午休吃饭，两人都在一楼下了电梯，然后又一样出门拐弯，走向了同一家餐厅。

白筱绕落后几步，趁他去点餐，自己先找位置坐下，喝起免费的白水。

她并不想跟他共进午餐。

顾霰的电话恰好打过来。

“小猫，”他的声音清润柔和依旧，“在做什么？”

“刚下班，现在在一个中餐厅，准备吃午饭，”她弯起嘴角问，“你呢？”

“结束完剪彩仪式，在休息。”

“剪彩？”

“我为了替风镜笙抗衡友商，暂时接管了他的一些职务，”顾霰轻轻地笑了，“小猫，我被任命为珀雅的副总了。”

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惊：“副总？”

“商业非我所长，做起来有些心烦，”他接着说，声音暗夹一丝叹意，“小猫，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，真想抱抱你。”

“你想抱我？”她用指甲敲着玻璃杯。

“嗯。”

白筱绕抬手熨熨自己的脸：“抱是不可能抱到，不过……”

“不过？”

她对着听筒吻了下自己的手指，笑问：“感觉到了吗？”

那头半晌没有声音，她安静地等着，然后听到对面也传来一声轻轻的、带着水渍感的声响。

“礼尚往来。”顾霰说。

白筱绕的脸越发烫起来，正了正色，说：“咳，总之，祝贺你。不过，顾霰，适量饮酒，也不准为了应酬乱吃东西，保护好你的嗅觉。等我回来，我要改我的香，到时候你要是闻不出来，我就……嗯……”

她顿了一会儿，还没想好怎么刁难他。

“就要罚我吗？”顾霰顺着她问。

“对。”

“那如果我闻出来了，”他的语气温和又轻快，“奖励是什么？”

“这个……等到时候你真的闻出来了再说。”她话落，反应过来，竖起眉头补充，“没有也是有可能的。”

险些中了他的圈套。

顾霰发出一声淡而愉快的笑音。

他又问：“小猫，为什么突然想到改香……”

白筱绕看着餐桌对面泰然坐下来的人，稍稍拿远听筒，没答。

正是端着餐盘的杜。

她环视四周，这个点人多，好像确实也没有其它的空位了。

白筱绕只好对杜笑了下，压低声音：“顾霰，我得挂了。”

“怎么？”

“碰到了公司的上司，”她说，“现在在同桌坐着。”

他沉默了一会儿，问：“男人？”

“那是个五十岁的大叔，”白筱绕为他的反应觉得好笑，“先挂了。拜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