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媛和皮埃尔回来的时候，已经是半夜凌晨了。回来看到老爷子老太太还没睡，说：“爸妈，怎么还不睡？”

晚上吃饭应付太多人 ，江媛感觉有些累，丈夫皮埃尔在一旁帮她捏肩膀。

老爷子夫妇俩一言不发，眼中饱含怒意。

“我好累，我们先上去休息了。”江媛活动了脖子准备上楼。

“你给我站住！”老爷子喝道。

江媛震住，回头看向父亲。

“爸，怎么了？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“你给我跪下！”老爷子又喝道。

“爸，我做错什么了？ 为什么要跪下？”江媛再次问。

“让你跪你就跪，哪那么多废话！”

江媛虽然有些莫名其妙，但是也不敢说什么，还是跪下了。父亲一向对她顺从，从来不会这样这般对她疾言厉色。但即使如此，江媛还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
“爸，你这是干什么？ 我做错什么了？”

老爷子见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，气得抬手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，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内显得尤其响亮。

“爸！”江媛难以置信，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受到父亲挨巴掌。

“岳父大人，您这是做什么？”皮埃尔也吓了一跳，赶紧蹲下护住江媛。

“我教训女儿你别说话！”老爷子喝住皮埃尔，皮埃尔不敢出声。

“爸，我到底做错什么了？”江媛捂着左边被扇的脸。

“都怪我从小到大太过骄纵你，纵得你无法无天，自私自利，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。你今天对小雪做了什么？她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，回来抱着你妈哭得近乎昏厥！”

“什、什么？ ”

“从小到大，我们什么事都依你，才养的你什么事都以自己为中心，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。要和小袁结婚，说结就结，连一声招呼都不打。结了婚，又和小袁整天吵吵闹闹的，你不是嫌他不上进就是嫌他不能挣钱给你花，你就是太要强！离了婚，说什么都不让小雪跟着小袁，硬是把小雪的抚养权抢到手。抢到抚养权又不好好带，为了逃避现实，不面对你人生的婚姻失败，一走了之把小雪扔给我们，不负责任！”

“爸，你听我解释。”江媛拉着老爷子的手要解释，却被他一把甩开。

“听你解释什么？这十几年来那么多机会解释你都没有说，现在想出理由了？”老太太再也忍不了，哭着说道。

“妈、”

“你别叫我妈！”老太太这次是真的伤心了。

“小雪不到六岁，你就把她扔给我们带，我们两老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带大这个外孙女，冷了给她加衣服，热了还得注意她晚上会不会着凉。她从小就懂事，能自己忍着就咬牙死死地撑着，白天在学校被同学欺负，说她是没妈的孩子，回到家里怕我们听了生气，一声不吭自己一个忍下这委屈。她才六岁啊，那么小的人儿，才刚过桌面那么高。到了晚上怕我们被吵醒，晚上起夜上厕所都得小心翼翼，被地上的水滑倒摔得小胳膊青紫都不敢说。这十几年读书，你回来参加过她一次的家长会吗？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月经吗？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？知道她喜欢做什么吗？ 这些你从来都不关心，你唯一关心的就是这个女儿能不能帮你。江媛，你有良心吗？”

此时江媛被老太太骂的无法言语，呆呆地看着她。

“你好好意思问我你回国为什么小雪和你不亲？这些年你说过多少次你找时间会回来，又有多少次是真的回来的？我一只手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！每回小雪都是满怀期待地等着你回来，给你洗准备好的床单被套，在你准备回来之前还会和我一起去市场买你喜欢的菜，把自己近段时间的开始成绩准备好，就等着你回来一起看。可你呢？每次都让小雪失望，你去她那柜子里看看，那套买回来的床单被套不知道洗了多少次，连上面图案颜色都白了你知不知道，失望多了会变成绝望，就不会对你抱有希望了！”

“江媛，你婚姻失败一走了之，受苦的人凭什么是我们老两口？你不敢面对你的失败，将小雪扔给我们。凭什么？凭什么你自己的婚姻失败，后果要我们和小雪承担？小雪做错了什么？我们做错了什么？我们有什么错？当初要死要活要嫁的是你，离婚了不敢面对现实的也是你，一走了之不敢承担责任的还是你！你说说你当初三十岁的人干的都是什么事！我们退休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，你把小雪交给我们我们老两口说过你一句不是吗？我们还是依旧爱你这个女儿，但是你为什么不爱小雪？你是我亲生的，小雪也是你亲生的！”

老太太想到小雪哭倒在她怀里的时候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。

“你知不知道刚刚哭着说什么吗？她说有妈和没妈一样，说人家没说错，她就是个没妈的孩子！”

老爷子纵然再撑着，此刻也忍不住潸然泪下。抄起搁在椅子旁边的拐杖朝江媛的后背狠狠地打了几棍子。

江媛被皮埃尔护在怀里，老爷子照着他的后背照样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