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山以长年薄雾缭绕而闻名,没有多高,但对于生长在平原地带的顾、伍二人已经足够。
二人到山脚的时候已是下午,本身就起的迟,伍妺收拾画具再加上去开车,一来二去就到了这个点儿。
“我们今天就上山还是先找个住的地方,明天早上再来?”
顾棉看了看时间,中肯的提建议。
“你确定明天我们能早起?”伍妺顺口道。
顾棉:“......”
伍妺一边回着信息,一边打开后备箱。
“走吧走吧,还是那句‘来都来了’,今日事今日毕!况且你看我还得背个画板,负重爬山,不瘦它个三五斤都说不过去!”
熟练的背起画板,又把另一个小包袱塞在顾棉手里,笑嘻嘻地开口,“好姐妹,我有的你也不能少哦~”
顾棉看了看手中突然多出的画具,认命的迈着步子去向售票处。
仲春时节,山间一改冬季的沉稳,颇有股子万物复苏,百草权舆的意思。枝头的嫩芽恣意又娇俏,被薄雾绕着,平白多了股仙气。
还没爬到一半,顾棉就开始喘,反观伍妺,只有微微薄汗。
“你就不觉得累吗?”顾棉靠在石头上平复呼吸。
“还行吧,我从学画画开始就喜欢来山里写生,不喜欢建筑也对精心摆放的静物无感,还是觉得自然风光最美,爬着爬着就习惯了...”
伍妺稍稍抬手擦了擦汗,又从包里拿出水递给顾棉。
“谢了,我这种摆烂的身体状态真有点吃不消...”
顾棉稍作休息就把水瓶收起,二人继续上山。
离登顶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,顾棉瘫坐在地上,大口呼吸。
“妺儿,这山你确定...呼...呼...只有几百米?我怎么觉得跟黄山差不多,要go die了...”
“你不要专注于爬山这件事,多看看周围的风景,很快就到山顶了!”
伍妺也有点累,卸了画板,靠坐在一边。
“不如你就在这画吧,看这天色,估计到顶也快天黑,没的画。”
伍妺看了眼手机,坚持道:“我如果要画山中景,我们早就可以停下来,既然都走到这里,还不如登顶到观景台上再画,况且没看到山顶的风景你不会遗憾吗?”
“确实,如果不能一起登顶,那不如在山脚下就分道扬镳,同享半途美景,不上不下,也挺难...”
顾棉正说着,突然眼前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,背着她向山上走去。
“怎么了?”
伍妺正听着,听到她戛然而止,转头看向她。
“没,可能是我眼花了...”
顾棉摇摇头,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恰好出现在这里。
“既然说了这么多,我们是不是要继续上山了姐姐?再不走,到山顶估计我只能画万家灯火了。”
伍妺背起画板,二人又开始缓慢的向上走去。
途中遇见很多已经开始下山的人,成群结伴。
前方隐约有一个模糊的身影,一身运动装扮,戴着一顶鸭舌帽,低着头逆着人群飞快向上,始终看不真切。
终于,一座白色小亭子出现在二人面前,亭子没多大,上下两层,上层仅能容纳二三十个人,下层稍大些,也远不如其他山上的观景台。亭子周围是一片平台供客人休息。
顾棉这时也不嫌累,三两步跑上二层,向远处眺望,两颊绯红,不知是由于刚才激烈的运动还是看到眼前美景的激动。
伍妺跟上来把画板支起放在一旁,跟顾棉示意要去旁边打个电话。
顾棉应好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。
以前向往的从来都是代表新生、代表光明的日出。对于日落,常常会联想到‘日暮西山’或是‘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’的凄凉。
从没想过日落会是眼前这边生机勃勃,又透着无限野心。
火红的晚霞穿透云层,遍布一半天空,竭力向另一半天空渲染,一层又一层,山间已经渐渐暗淡,唯有树梢枝头被落日染上一层浅淡的橘,在薄雾间若隐若现,温柔又神秘,层林尽染的美竟非秋天独有。
震撼于眼前的景色,顾棉久久不能回神,身后一阵脚步声愈来愈近。
“妺儿,快来看,真的好漂亮!”
顾棉伸手指着前方,兴奋地回头,看见来人就怔在原地。
只见那人缓缓摘下鸭舌帽,露出一双标志性的杏眼,以及一头卷毛。
“你?”
顾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“啧啧,没良心的,这才多久就不认识了?”
目光灼灼,语气漫不经心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顾棉脸颊绯红,比刚才更甚之。
“来接你回家啊~”
第二谦向前一步,走到跟她一步的距离,乜了一眼顾棉,语气哀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