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县是个贫困县。
夏知拖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下来,看着眼前巷子里的破旧筒子楼,不禁心生恍惚,抿了抿红唇,她拉着行李走进去。
楼房破败不堪,像是没人住过似的,踩着杂草青砖铺就的甬道往前走,砖缝里都是青苔和野草,风吹过木质窗户,传来拍打簌簌的声响。
这种恶劣的环境,跟穿着衣鲜亮丽,踩着细高跟鞋的她完全格格不入。
走进大杂院,院子里晒太阳的老奶奶们说着闲话,东家长西家短,整个县城的八卦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。
上到谁家男人出轨了,下到哪家母鸡下蛋了,比电视报道的新闻都准。
猝不及防走进来个肤白貌美,身材纤瘦莺喔,穿着蓝色束腰连衣裙拉着行李箱的城市女孩儿,一群人不禁盯着看。
有人认出来她,瞪大眼睛。
“你是陈毅他妹妹,夏知?”
被问话,多年前的回忆顿时席卷夏知,尤其是听到男人的名字。
夏知认出来这是楼下的孙老太太,也是最爱说闲话的人,微笑道:“孙奶奶,好久不见。”
市井老太太都喜欢攀炎附势,见夏知如今光鲜亮丽回来,明显有大作为有钱,拉着手腕就关心的问。
“你不是去武汉里读书了吗,听说从那毕业的那可都是年薪上百万的,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夏知笑:“想家了。”
“好多年没回来了,就想回来看看,以后想留在老家发展。”
孙老太太一听,点头也是。
不禁惊叹:“我记得你小时候又黑又瘦,看着就跟没吃饱饭似的,出去些年还真是快认不出了,都成大姑娘了。”
旁边老太太也附和道。
“大城市养人,哪像咱们这小地方,水土穷的很嘞。”
听着一众追捧,夏知无奈的笑了。
只得附和道:“是。”
却心想,她小时候也就瘦点而已。
哪黑了?
整个班里都没比她还白的了。
望了眼楼上,夏知问孙老太太:“孙奶奶,陈毅他这些年怎么样?”
一提起陈毅,孙老太太脸色刷得就变了:“你哥啊,跟以前一样呗,还是个混子,在学校旁边开了家网吧,天天跟一群人混在一块,没一点出息。”
“夏知,你可别跟着你哥学混,他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,跟你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。”
夏知眨了眨眼睛,抿着红唇倒是没回应,心想跟她猜测的差不多,敷衍几句,就提着行李箱上楼了。
站在掉着红漆的铁门前,夏知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,从包里翻找出钥匙,许多年没用过,已经有点生锈了。
插进锁的缝隙,抱着没换锁的期望,她往右扭动,“咔”声,铁门传来刺耳的开合声,门被她打开了。
乌黑眼眸亮了亮。
竟然没换锁。
夏知拉着行李箱进去,顿时传来男人的汗味,烟味,密密麻麻蔓延在空气里,让她有点窒息。
打开灯,客厅乱的简直不成样,沙发上臭袜子衣服堆着,甚至还有男士内 裤,桌面上放着好几个吃完的泡面盒,烟灰缸里也堆的满满的烟头。
夏知:“……”
看来今天她什么也别想干了。
推开他的门,卧室倒是还算整洁,夏知松口气,灰色床单黑色枕套,床上丢着他的T恤,屋里破破旧旧的,没几样看的入眼的,也就床头那个电脑是新的。
又来到对门,她住了十年的房间,才发现已经变成仓库了,坏掉的电脑,破凳子,什么堆的都有。
但属于她的东西,都还在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,跟她离开时一样,没有一点变化。
指尖轻抚桌面的小泥人,是她生日的时候,陈毅揑来送她的,当时没钱,小泥人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。
想着,眼眶不禁泛酸,泪水从眼角滑落,像是迷途里找到方向的人。
对着房间的旧物黯然神伤会儿,夏知擦掉眼泪,关上门,换了身家居轻便的衣服,她发现家里没有女士拖鞋。
只能踩着他的大拖鞋,比她的大了不止一星半点,短袖露出白哲手臂,从客厅开始清理。
然后是他的卧室,最后是她的卧室。
不要的垃圾被她装好几个袋子,倒是她没直接丢,太重了,而是堆放在门口。
都收拾完已经下午了,夏知腰酸背痛,洗干净手,看着眼前整洁通风的家,这才松口气,只是肚子饿了。
可冰箱里只有几根烂菜叶,连鸡蛋都没有,她只能去附近的超市买菜,又买了一堆生活用品,提着两大袋回到筒子楼,进门归整分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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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吧里。
陈毅正在陪玩打游戏,留着寸头的他眉骨很高,黑色背心贴身,匀称结实的身材没有一点赘肉,肌肉血脉喷张,浑身散发着野性。
双手噼里啪啦打着键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