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霰今天也回来得很晚，九点才到家，白筱绕没什么睡意，坐在床边摸猫，等他洗完澡过来。

窗外月色大好，他进门时顺手关了灯，上床来抱住她，就着月光摩挲她的脸颊：“还不睡，在等我？”

猫在白筱绕腿上舒服地打着呼噜，闻声竖起耳朵，喵了一声跳走。

白筱绕看向他：“……嗯。”

顾霰……被逼婚瞒着她，助手的死讯瞒着她，步青青起诉她、岑老生病，也全都不告诉她。

“我听秘书说了，你今天来公司找我，怎么又走了？”他问。

“我看你在忙，”她垂眸，“辛苦你了。”

顾霰抬起她的脸，笑了：“这话应该风镜笙他们对我说。”

话落，他贴住她的唇，缓缓吻进去。

腿上感觉到他微凉的指尖，白筱绕忍不住蜷缩了一下：“你不是很累了？”

“难得你等我，”顾霰的眸子漆黑又清亮，托着她的背，低道，“我会把握好分寸的。”

她侧过脸，微微皱起眉头。

他的动作顿住：“怎么了？”

白筱绕嗫嚅：“我有点累了。”

她的眼睛并没有看向他。

过了几秒，顾霰拉好她的衣摆，轻拍她的手臂，问：“怎么了？对我，你只管直说。”

白筱绕抿了抿唇，挣开他坐起来，她居高临下，看着月光下澄净的黑眸，吐出三个字：“岑前辈。”

他长目微狭：“你怎么会知道？”

“我在酒吧听说的，”白筱绕看着他的眼睛，心里不由升腾起一股火气，“你告诉我他没有大碍？他现在随时都可能去了，我怎么还能一心一意，只顾自己调香？”

“小猫，”顾霰侧躺看着她，不动声色，“我们都希望你一心一意调香。”

她突然哑口无言。

“岑前辈对你有恩情，所以我会请最好的大夫，给他最好的医疗条件来回报他，”他对她说，“而对他来说，调出香水，为水青昭冤平罪，是他多年夙愿，搁置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去陪他？孰轻孰重，你要分得清。”

他的声音冷漠沉静，带着一丝商人评论利害的口吻。

白筱绕手指攥紧，咬住了下唇。

顾霰的做法，就和曾经肖集清一样。

这是第几次了？他不问她的想法，什么也不告诉她……他以为的这些庇护，对她而言，却全是桎梏。

她不愿意这样。

怎么能仗着什么都不知道，就理所应当地去逃避？

“我们明天都还要工作，”良久，顾霰打破沉默，手臂用力，将她拉进怀里，说，“睡吧。”

他眸子半垂着，在月下散发出些许柔白的冷色。

“顾霰，”白筱绕望着他，被紧握的手肘微微刺痛，她闭了闭眼睛，说，“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矛盾。”

他的手指似乎更用力了些。

“但现在，我好像，没法好好和你待在一起了。”白筱绕的嗓音带着一丝迷茫和虚浮，“一想到你，我心里就梗得慌……”

“小猫……”他动了动嘴唇。

“我知道你想保护我，我也不想和你吵架，”她按在他唇上，透过月色，凝视着那双安静的眼睛，“你能让我走吗？我想冷静一阵子，等我们忙完了各自的事，我的心情一定也会好起来了。”

顾霰越发拥紧了她：“别这样，小猫……再过几天？我会好好陪着你的。”

白筱绕窝在他沁香的草木气味里，半晌，蹭着他的臂膀，背过了身去。

安宅。

安扉听了她的话，半晌，瞪大眼睛道：“人家……人家有点害怕哎。”说着，甚至兜着手坐得离她远了几分，说，“你都不跟顾少知会一声，直接就分居，这事儿我可不敢帮着你。”

白筱绕的表情微妙地冷淡：“跟他说了，我就走不成了。”

“两个人之间的事，说清楚就好了呀，”安扉苦口婆心地劝，“我知道你这性格不会跟他闹，但一声不吭就走，惹他生气了，不管什么事儿都只会更糟。”

她咬紧嘴唇，而后说：“可我不能忍受再被他欺瞒。”

这一句低低的，安扉没听清楚，“嗯？”了一声正准备问她，只见白筱绕站起身来。

“你愿不愿意帮我？”她问。

安扉为难地别过眼睛：“安氏和珀雅是一根绳上的蚂蚱，我不能得罪顾少。况且我也觉得你用不着这么闹脾气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白筱绕眼神不悦望着前方，说：“那就算了。”

“不走了？”安扉追问。

白筱绕自顾自沉默。

“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？”

和安扉分开后，她在手机上逐字敲下。

调香室里。

“姐姐，你好像，”休息时分，步青青端了一杯水到白筱绕手边，犹犹豫豫地问，“很不开心？”

她一直抿着唇，眼中一层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