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梓景开车,缪莎坐在副驾驶指路。
大约过了十来分钟,他们听到了河水汩汩流动的声音。
深冬时候,在冰面上听到这样的流水声,无异于昭示不详。
“停车!”离河岸还有十米左右,白筱绕喊。
轮胎还在打滑,缪莎就推开车门跑了下去,白筱绕跟着下车,看见前方破碎的河冰上,一辆白色小轿车前半浸在水下,后半高高翘起,如同镶嵌一般安静地陷在冰面上。
缪莎的脸一下子白了,朝那里跑:“皇兄!皇兄!”
白梓景从后面追上,强行把她拖回来:“公主,不能过去!”
站在近处,水声入耳愈发清脆了,有河水从碎冰下沁出来,突然间“咔”地一声,车头又向下落进去了几分。
缪莎身子一抖,哭着喊:“皇兄,你在吗?你在里面吗?”
白筱绕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塌陷处。如果金在里面,现在不是已经冻死,就是被冷水溺死了。
她小心地环视四周的地面。
“呜呜呜,皇兄,你怎么这么笨啊,明明从没抓过螃蟹、又危险,还要跑过来,呜呜呜!”缪莎大声哭号着。
“别哭了,”白筱绕听得受不了,打断她,“我们先试试把车拉出来。顾霰后备箱里应该有绳子,我去看看还在不在。”
是他上次上山时应急准备的,她翻开后备箱,里面不仅有一捆粗麻绳,还有沉甸甸的铁制抓锚。
缪莎抹着眼泪跟过来,帮她把东西一齐搬到外面,鼻头红红地问:“我们该怎么做?”
“想办法勾住那台车,再用这辆把它拖出来,”白筱绕在顾霰车上拴好绳子,打了好几个结,随后抱起沉重的抓锚,度量地面的裂缝,“我轻一点,我去试试,你们在这边……”
“这太危险了……”
“胡说什么!”
缪莎和白梓景同时开口。
她顿了顿:“我会在身上也系一圈绳子的,你们拉着,万一我有意外,把我拉回来就是了。”
“不要胡闹,”白梓景一把抢走她怀里的铁块,眯起眼睛盯向冰上那辆车,“我来。”
“你不行,你太重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白梓景上前几步,一边审视位置,一边甩动铁锚,片刻,向着车顶一抛。
再收绳,铁钩就牢牢勾在了车上。
白筱绕顿时失语。
他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的本事?
白梓景回头看着她笑:“别小瞧大哥。”
顾霰能用的东西,他一样能用。
白筱绕拉着缪莎默默退到足够远的距离。
白梓景重新上车发动引擎。
麻绳渐渐绷紧,被拽得直颤,车轮转得飞快,剧烈的摩擦在轮胎下化出了一摊雪水,卡住的车子没被拉动,上面这辆却反而因为打滑后退了半米。
白筱绕心提到了嗓子眼,随时准备喊停,幸好后半程还算顺利,伴随着冰面持续开裂的声音,淹没在河水里的车子被缓缓拉了出来。
驾驶座的窗口是洞开着的,水、冰和泥就从那里,灌满了整个车厢,里面一片泥泞,什么都看不到。
缪莎的蓝色眼睛里充满了泪水,盯着车内,嘴唇颤抖,脸色灰白。
她跌坐在地上:“皇兄、皇兄死了……”
白筱绕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“缪莎,”她弯腰把缪莎的脑袋抱进怀里,不让她继续看着那一幕,低声说,“对不起。”
怀中人嚎啕大哭起来:“呜呜呜……皇兄,缪莎不该对你生气的,呜……”
“对不起,”白筱绕又说,紧紧蹙着眉,内疚道,“是我撺掇金的,我想让他讨好了村民们,快点和你和好。对不起,缪莎,是我的错……”
一时口快和一条生命……
完全无法放在同一天平上的东西,却夺走了金的性命。
她追悔莫及。
白梓景还坐在车里,目光透过车窗,静静落在她们身上。
女人的哭声总令男人难以招架。
何况是这样阴阳相隔的一幕。
天色渐晚,失去汽车堵塞的河面空洞倒映着黑色的天空,像一盆墨汁,不时“咕噜”冒起一串气泡。
猛地,一声裂石般的巨响!
只是这么一声,伴随“咔”地一下,河岸开始崩塌!
刚被拉出来的车辆瞬间顺着塌陷的冰面重新滑落河里,麻绳再次绷紧,拉扯着另一头已经熄火的车一并栽下。
白梓景只一愣,整个人连同车子一起不受控制地被拖离原地。
下盘瞬间浸入水中。
白筱绕惊得站了起来:“大哥!”
“锵”!
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敏捷身影,一下子跳上车头,挥舞手中的斧头,在千钧一发之际劈断了绳子。
车在崩塌的岸边保持着危险的平衡。
白梓景反应过来,迅速打